张越:胖并快乐着
张越很少接受平面媒体的采访,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变成文字后会被改头换面成什么模样。所以,此前的多次采访预约都被她拒绝,她说她跟别的主持人不一样,没有那些婚姻家庭的事儿说给我听。
我继续争取:“那,就说说你的不健康生活吧?”
于是,2008年8月初的一个晚上,我来到了张越家中。
人生几何、对肉当吃,朋友们都说我是在用肚子思考而不是用脑子。
我天生就胖,实实在在的肥胖,刚刚十来岁,走在街上,就有人窃窃私语:“嘿,那姑娘真够胖的呀!”受这样的刺激多了,我就开始对别人充满戒心,并学会随时反击这种不期而至的“来犯之敌”。
但我发现,哪怕浑身长刺,也挡不住别人的眼光。那时,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所有的人都看不见我,我专门穿黑色和灰色的服,想把自己彻底隐藏起来。
从首都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后,我做了中学老师。几年下来,我还是住在单身宿舍里。有老大姐恨铁不成钢地劝我:“你该减肥了,要不都成老姑娘了。”姑娘前面加上“老”字的确很让人悲哀,我于是决定好好减肥。
我的减肥是一场闹剧。我特贪吃,当了六年老师,我几乎没存下什么钱,别人的钱是存银行,我的钱,全存进了肠胃。对于吃,我不仅仅是贪,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热爱和追求——我一直认为人生几何、对肉当吃。为了吃一碗北京城最地道的臊子面,我可以凌晨5点去排队等头汤;我也不惜扔出半个月的工资去吃一碗张生记的鱼翅捞饭——朋友们都说我疯了,骂我是在用肚子思考而不是用脑子。
我这样一个视吃如命的女人要减肥——我觉得比让我去登珠峰还难。所以,我的减肥过程很不堪:该吃的我一顿不落,当然我也买回了很多减肥茶减肥药,一杯接一杯喝茶,大把大把吞药,也不知道减肥产品遇上美食后发生了何种化学变化,过了一个月,我胖了两斤。
减肥产品无效,我决定去试偏方—— 据说烟民多半胖不了,我连咳嗽带喷嚏地学会了抽烟,抽了一个月,又胖了三斤—— 我的月开支又多出了几百块——我学会了抽烟,而且上瘾了。
又听说喝红酒有助减肥,别人喝红酒是品,我喝红酒是干,一杯红酒只要一口。一个月10瓶都打不住。
我紧急叫停了减肥计划,再这样下去,我不知道还会多出什么高“贵”的爱好——老天给了我这么个胖身板儿,认命吧!
以前那么自卑的一个女人,突然间得意了,所以晕了。
虽然减肥停止了,但那些爱好却愈发严重,我必须想办法应付这些额外的账单。电视台的朋友让我写点小品本子试试。这一试,试出了名堂。我的第一个小品是在《艺苑风景线》里播出的。导演制片一瞧觉得还行,于是春节晚会的小品也试着让我干起来。
一次跟朋友去歌厅小坐,听见一个女歌手在唱一首叫《雪域光芒》的歌,很美妙的歌喉。可是看看她的人,比我还胖。朋友说那个歌手叫韩红,因为肥胖没有歌舞团要,只好在歌厅唱歌。那一刻我觉得什么东西触动了某根神经。她唱完了,我点了个花篮送给她——一个花篮100块钱,歌手可以拿到50块。不一会儿,韩红拿着一瓶啤酒过来谢我,说这是她唱歌以来收到的第一个花篮,我说:“我们都是重量级的人物,迟早有一天,我们会在万众瞩目之下面对面……”
回家后,我觉得自己不能在学校里面混吃等死了,胖怎么了?我的斗志第一次熊熊燃烧……
那时《半边天》栏目有个小板块叫《梦想成真》,拍摄一些女性在一天内实现梦想的过程。那时,她们找的人不是想成为演员就是想成为模特,导演觉得没创意。有人推荐说,有个叫张越的胖女人想当厨子,这下乐坏了导演,与我一拍即合。我那种对于美食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热爱让我的表演出尽风头,导演问我是否愿意转行做主持人。愿意!当然愿意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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